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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仕道君
今年立冬時節,武大“永遠的校長”劉道玉先生與世長辭。
連日來,網上懷念劉先生的文字如潮水般湧現。不過仕道君以為,作為曾經的一校之長、一名領導幹部,劉道玉最值得稱道的,還是其對人才的視若珍寶。
實話實說,他對人才的精心培養和傾情呵護,甚至到了令人難以置信的地步!
1981年8月,經中央批准,劉道玉被任命為武漢大學校長,他是新中國培養的大學生中第一個擔任大學校長的人,也是全國重點大學中最年輕的校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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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政武大之初,劉道玉求賢若渴,在全國各地東奔西走,先後把張堯庭、葉汝璉、鄭克魯、田德成、黃念寧、楊小凱、毛詠計等頂尖人才引進到武大,同時將易中天、鄧曉芒、李敏儒、王小村等破格留校任教。
作為著名學者的易中天,當初是新疆“選送”武大的,按照當時的政策,他畢業之後是必須返疆的。至於他回新疆會幹什麼,就不好說了。
當然,以易中天的才華,日後也非池中之物。但是,能否取得今天的成就,要打上一個大大的問號。
在易中天畢業之際,是他的導師胡國瑞找到了劉道玉,告訴後者:小易人才難得,希望劉校長能夠想辦法讓其留校。
當時的劉道玉,僅僅是聽過易中天這個名字而已。更重要的是,打破“規矩”的難度,實在太大。
但是,劉道玉義無反顧,中間的過程頗費周折,最終他通過時任教育部長蔣南翔,找到新疆第一書記王恩茂,答應第二年多給新疆7個本科生名額,才最終留下了易中天。
之後,易中天在劉道玉的悉心關懷下,在武大一舉成名,並成為全校最年輕的處級幹部。
至於說楊小凱,就更費勁了。因為,他有“歷史問題”,18歲因言獲罪被判刑十年,在獄中自學成才,出獄後處處碰壁,生存艱難。
還是劉道玉,冒著巨大的風險,費勁千辛萬苦,讓只有高中學歷的楊小凱來到武大,不僅解決了他的教師身份,還解決了他妻女的戶口問題。
後來,還是劉道玉,在楊小凱獲得美國普林斯頓大學的邀請後,力排眾議,讓其負笈美國,並最終成就了他。
楊小凱生前創立了新興古典經濟學和超邊際分析理論,曾連續兩次獲得諾貝爾經濟學獎提名,被視為離諾貝爾獎最近的華裔經濟學家。楊小凱臨終前專門囑託,將自己的學術著作獻給劉道玉。
在劉道玉主政之前,武大在全國23所直屬大學中,排名倒數第二。而等到他卸任的時候,短短七年多一點的時間,武大獲得了32項具有國際水平的獎項,已經是國內一流高校了。
如果再給他多一點的時間,武大會不會成為世界一流高校呢?
擔任武大校長期間,劉道玉的辦公室門和家門,始終向全校師生敞開,他的口號是“來者不拒,有求必應”。 “意外”離職後,他的家依然是無數武大人最溫暖的港灣。
而劉道玉曾專程到獄中探望學生張二江的“奇聞”,更是讓很多人感到不可思議。
這個張二江,就是曾出版過《下級學》、一度名揚全國的“五毒書記”。
張二江1978年就讀於武漢大學歷史系,在校期間展露才華,當選為學生會主席。他參與創辦學生社團“快樂學院”,得到了時任校長劉道玉的大力支持。
參加工作後,張二江步入仕途,步步高升,曾先後擔任湖北丹江口市委書記、天門市委書記。
可隨著職務的不斷升遷,張二江卻沒能經受住金錢、美色等考驗,瘋狂斂財上千萬,同時吃喝玩樂、縱情聲色,媒體報導他有107個情人,而他則親口承認只有12個,被省領導斥為“五毒書記”,後被判刑15年。
對於臭名遠揚、身陷囹圄的張二江,熟人們都是避之唯恐不及,而劉道玉卻反其道而行之。或許在他看來,即便是犯了錯誤、誤入迷途的學生,依然是學生,作為老師的他,有必要送上關懷、施以援手。
2008年國慶節後,劉道玉專程趕往湖北省琴斷口監獄,在監獄方面安排的酒店裡見到了張二江,這是他們15年來的首次見面。
劉道玉對張二江說:“看來,你這輩子從政是無望了,經商恐怕也為時已晚,但你可以發揮自己專業知識的長處,不妨在做學問上下點功夫,幹出一番成績。”
百感交集的張二江立馬錶態:“校長,我也是這麼想的,我一定努力,絕不會虛度時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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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後,張二江“閉關求學”,積極改造,先後出版了4本中國經典疏釋著作。由於表現良好,他獲得多次減刑,於2010年冬帶著20箱書籍提前出獄。
出狱后,张二江一边开茶馆,一边继续从事学术研究,自称“新儒学学者”的他,又有新的专著出版。
實際上,劉道玉到監獄中探望學生並不只這一次。
作家野夫受益於劉道玉的改革魄力,1986年考取了是武大中文系插班生,圓了大學夢。
畢業後,他曾因冤屈身陷囹圄。劉道玉得知後,和學生李為一起去監獄探望他,鼓勵他不要悲觀、重新振作,之後又托李為多次給其帶藥品和食品。
在當時的孤苦絕望中,老校長的探望和鼓勵給野夫帶來了巨大的安慰。野夫後來撰文表達對校長的感激:“生死肉骨,海天高恩,當世校長,幾人能夠?”
野夫還說:“一個父親有各種孩子。有的孩子受到冤屈,有的孩子真犯了錯誤,但對於父親來說,都會去關愛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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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道玉,就是無數武大人的“精神之父”,就是武漢大學當之無愧的“永遠的校長”。
有人說“世間再無劉道玉”,誠哉斯言!信哉斯言!
大學之大,首先應該有大校長、大先生、大胸懷,然而才能有大成就、大事業,才能育出爭奇鬥豔的萬千桃李。
曾任北京大學黨委書記的任彥申曾說:領導是一個人最重要的成長、成功環境;世上的人才總是有的,能不能出人才,關鍵在領導。
好領導就是一所好學校,就像一個好園丁,可好領導又是可遇不可求的。
呼喚更多像劉道玉這樣的好校長、好領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