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6年,張學良活捉蔣介石前的合影,注意看兩人表情,已貌合神離

有些照片,天生就帶著一股寒氣。

1936年秋天,華山頂上,一張照片把兩個人的命運定格了。

一個站著,一個蹲著。

站著的是蔣介石,穿著長袍,拄著文明棍,一臉風輕雲淡,好像整片江山都在他指點之下。

蹲著的是張學良,一身戎裝,眉頭擰成了疙瘩,眼神裡全是化不開的愁。

這哪是遊山玩水,這分明是一場最後的通牒。

山上談崩了,山下的槍就得上膛。

時間往前倒八年,1928年,北平。

張作霖在皇姑屯的爆炸聲中沒了,留下一個亂糟糟的東北和年僅27歲的張學良。

所有人都盯著他,日本人威逼,內部的老臣子們也各有各的心思。

這位年輕的將領沒猶豫太久,乾了一件讓所有人大跌眼鏡的事——東北易幟。

他把五色旗扯下來,換上了青天白日滿地紅旗,等於把整個東北,連人帶槍,都交給了南京的國民政府。

這個舉動,讓蔣介石喜出望外。

他不僅在名義上統一了中國,還得到了一個實力雄厚的小伙子的支持。

於是,兩人在北平見面,又是換蘭譜,又是結金蘭,蔣介石拍著張學良的肩膀,許諾他陸海空軍副總司令的位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張學良當時是真信了,他覺得跟著這位領袖,國家就有希望,自己丟失的尊嚴也能找回來。

緊接著的中原大戰,閻錫山和馮玉祥聯手跟蔣介石叫板,打得不可開交。

就在蔣介石快撐不住的時候,張學良帶著裝備精良的東北軍精銳,從山海關開了進來。

他這一入關,戰局瞬間逆轉,直接幫蔣介石鎖定了勝局。

那幾年,是他們關係最好的時候。

一個坐鎮南京,一個鎮守北平,遙相呼應。

張學良對蔣介石的支持,不摻雜太多私心,就是奔著國家統一這個大目標去的。

可惜,這種和睦的日子沒過多久。

1931年9月18日晚上,沈阳北大营外头的炮声,把一切都炸碎了。

日本關東軍動手了。

駐守東北的幾十萬大軍,槍都上了膛,眼睛都紅了,結果等來的卻是南京的一道電令,大意就是:別惹事,別還手,讓他們鬧。

張學良作為東北最高軍事長官,接到的命令更為直接。

他後來自己回憶,南京方面明確指示,要避免衝突升級,採取不抵抗政策。

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他捏著鼻子認了。

於是,幾十萬東北軍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家鄉被佔領,一步步退入關內。

短短幾個月,物產富饒的東三省就沒了,三千萬父老鄉親成了亡國奴。

一夜之間,曾經風光無限的少帥,成了全國人民口中的“不抵抗將軍”。

這口黑鍋,他背得結結實實。

沒人知道他心裡的苦,家沒了,兵也成了沒根的浮萍,走到哪兒都被人戳脊梁骨。

他把這一切歸咎於自己對命令的絕對服從,但這份忠誠換來的,卻是無盡的罵名和屈辱。

這根刺,深深地紮進了他心裡,也扎在了他和蔣介石的關係之間。

丟了家的東北軍,被蔣介石調到了黃土飛揚的西北,任務是“剿共”。

這命令本身就透著一股子荒唐。

家被日本人佔了,不想著怎麼打回去,卻要在這裡跟同樣是中國人的紅軍拼命。

東北軍的士兵們,晚上睡覺做夢都夢見高粱地和松花江,白天卻要端著槍去打那些高喊“中國人不打中國人”的紅軍。

這仗打得毫無士氣,屢戰屢敗,折損了不少人馬。

另一邊,共產黨“停止內戰,一致抗日”的口號,卻像長了翅膀一樣,飛進了東北軍和西北軍的軍營裡。

張學良本人也通過各種渠道和共產黨有了接觸,他越來越覺得,再這麼打下去,不等日本人動手,中國人自己就把自己耗光了。

民族的大敵是日本,內部的矛盾可以先放一放。

1936年,綏遠抗戰爆發,傅作義的部隊給了日偽軍一個迎頭痛擊。

消息傳到西安,整個東北軍營都沸騰了。

張學良再也坐不住了,他一次次飛到洛陽、南京,當面向蔣介石請求,讓他帶著東北軍去抗日前線,哪怕是去綏遠也行,只要能打日本人。

他幾乎是在哀求,說東北軍的槍口不能再對著同胞了。

可蔣介石的態度異常堅決。

在他眼裡,日本人是“皮膚病”,共產黨才是“心髒病”。

攘外必先安內,這個順序不能亂。

他對張學良的苦諫置若罔聞,甚至嚴厲斥責他“年輕無知,受了赤匪的蠱惑”。

所有的路都被堵死了。

於是,就有了開頭華山的那一幕。

蔣介石拉著張學良去爬山,名義上是散心,實際上是想用華山的險峻和壯麗,來敲打這個思想開始動搖的下屬,讓他看看自己的“江山”有多穩固。

可他沒想到,張學良的心,早就不在這山上了。

登山的路上,張學良還在做最後的努力,一次次把話題往抗日上引。

蔣介石則顧左右而言他,談剿共的戰略,談個人的修養,就是不接抗日的話茬。

到了山頂,蔣介石指著遠方,意氣風發,說要如何如何肅清內患,再造乾坤。

張學良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看到的卻是被日本人佔領的故鄉,是流離失所的百姓。

兩個人的視線,早已不在一個維度上。

從華山回來,張學良徹底死了心。

他知道,好言相勸這條路走不通了。

再等下去,東北軍的軍心就要散了,整個國家也要被拖進內戰的泥潭里萬劫不復。

用他後來自己的話說,就是“沒別的辦法了,只好那麼乾了”。

1936年12月12日凌晨,西安臨潼的華清池,一陣清脆的槍聲打破了冬日的寧靜。

張學良聯合十七路軍的楊虎城,發動了“兵諫”,把前來督戰的蔣介石扣了起來。

他們沒提任何個人要求,而是向全國發出了停止內戰、改組政府、聯共抗日等八項主張。

事情鬧得天一樣大。

南京方面一片喊殺之聲,何應欽甚至準備派飛機轟炸西安。

關鍵時刻,中國共產黨派出了以周恩來為首的代表團,從中斡旋,力主和平解決。

最終,在各方壓力下,蔣介石被迫同意了停止內戰、聯手抗日的要求。

十年內戰的局面,就此畫上了句號。

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大幕,被張學良用一場近乎賭博的方式強行拉開。

事情解決了,張學良卻做了一個讓所有人,包括周恩來都無法理解的決定:他要親自送蔣介石回南京。

他認為,自己做這件事是為了國家,不是為了造反,事情完了,就該去向領袖“請罪”。

他或許覺得,憑著往日的交情和這次的功勞,蔣介石最多也就是罵他一頓。

1936年12月25日,他陪著蔣介石登上了飛往南京的飛機。

飛機落地的那一刻,他的自由也就此終結。

等待他的,是長達54年的軟禁生涯,從大陸到台灣,從壯年到白頭。

他用自己後半生的自由,換來了民族危亡關頭的一次重要轉折。

這位發動了震驚中外事變的將領,從此在政治舞台上銷聲匿跡。

參考資料:張學良口述,唐德剛撰寫,《張學良口述歷史》,中國檔案出版社,2007年。(美)埃德加·斯诺著,董乐山译,《红星照耀中国》,人民文学出版社,1984年版。楊奎松,《“中間地帶”的革命:國際大背景下看中共成功之道》,山西人民出版社,2010年。《西安事變史》,陝西人民出版社,1986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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