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8月,鄧稼先的妻子許鹿希,在北京的老房裡度過95歲生日

2023年8月,鄧稼先的妻子許鹿希,在北京60多平米的老房裡度過95歲生日!沒有鮮花也沒有壽宴,唯一的生日禮物,是侄子送來的中國工程物理研究院、九三學社畫的祝壽字畫……生日那天,許鹿希坐在老屋中,窗外的槐樹葉在風里沙沙作響,屋裡靜悄悄的,只有牆上斑駁的影子在晃動,侄子帶來幾幅祝壽的字畫,她慢慢地摸了摸紙面,眼裡沒有波瀾。

孩子們早已習慣了她的獨特,侄子小聲問她:“姑媽,要不要拍個照?”她點點頭,戴好老花鏡,正襟危坐,拍完又叮囑:“照片發我微信上,我要看。”侄子忍不住笑出來,95歲的老人,手機玩得跟年輕人一樣溜。老房子的門,還是那扇有著一條細縫的舊木門,進門就能看到那隻舊茶壺,茶壺殼子上粘著一層灰,許鹿希從來捨不得丟掉,說是“你姑父用過的東西,不能隨便換”。屋裡還有一張彈簧塌陷的沙發,是鄧稼先當年借來招待客人時留下的,她總說沙發彈性才對胃口,一件件老物件總是帶著她回到過去。1964年秋天,院子裡忽然傳來一陣鞭炮聲,鄰居都在議論原子彈爆炸的事,許鹿希卻只是默默關上窗戶,那時她還不知道,自己的丈夫正是那場巨響的幕後主角,直到父親帶著複雜的神情回家,她才明白,多少年的分離和苦等,原來早已註定。許鹿希年輕時在北京醫學院教書,白天講課,晚上批作業,深夜還要照顧兩個年幼的孩子,鄧稼先每次出差都神神秘秘,臨行只說一句:“家裡的事全靠你了。”她回一句:“你放心。”沒有多問,轉身就去廚房備菜,動作利落得像個老兵。1979年,許鹿希忽然接到電話,是鄧稼先的同事,說“稼先身體不太好”。她趕到醫院,看見他臉色蠟黃,眼神卻一如既往堅定,鄧稼先咳嗽著對她說:“別擔心,我沒事。”

那年北京的冬天特別冷,老房子裡也透著寒氣,許鹿希晚上裹著棉被,身邊始終是空的,但她彷彿還能聽見鄧稼先夜裡翻身的聲音。1986年,鄧稼先去世,許鹿希沒有哭,她坐在書房裡,翻著丈夫留下的手稿,一頁頁地看,最後把所有的紙都收進了箱子,碼得整整齊齊。那一夜,她沒有睡,天亮後,許鹿希做了一個決定,要把鄧稼先的事寫出來,讓外面的人知道他不只是科學家,還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丈夫和父親。寫傳記的過程並不容易,許鹿希在書房一坐就是十個小時,桌上擺著放大鏡和便籤紙,她一邊查資料一邊琢磨,遇到不懂的就請教鄧稼先的老同事,電話本寫得密密麻麻。有人勸她別太較真,年紀大了注意身體,她揮揮手:“我要留下點什麼給孩子們。”她的生活簡單到極致,老屋的陳設幾十年沒怎麼變過,桌上放著一本字典,院子裡那棵梧桐樹,是鄧稼先生前種下的,每年春天發新芽,她都要去看好幾次。許鹿希的朋友圈不多,醫生、教授、老同事,微信頭像還是老房子的照片,她說不會換,這裡就是她的根。孩子們勸她換大房,她總說:“這屋子住著踏實。”有人問她為什麼不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她說:“外頭的風景再好,也沒有這裡熟悉。”2013年,許鹿希在書房裡整理鄧稼先的遺物,手指摸過一隻殘破的搪瓷杯,杯口有一道缺口,誰勸她扔掉,她都不肯,說是“稼先當年在戈壁灘帶回來的。”杯子裡常年插著幾根鉛筆,每次寫東西用的就是這幾根。她的床頭有一台老舊的收音機,每晚睡前都要聽半小時新聞,新聞裡每次提到“國防”兩個字,她都會停下手裡的動作,靜靜聽完再繼續。生日那天,老屋沒有賓客,沒有熱鬧,只有幾幅字畫和一桌家常飯。許鹿希吃得很慢,偶爾抬頭,看著牆上掛著的老照片,照片裡鄧稼先穿著灰色中山裝,神情嚴肅。這些年,她幾乎每天都要看看這張照片,彷彿丈夫還在身邊。她對生活的要求從不高,吃飯穿衣都很隨意,最捨不得的還是那套舊家具,每次有人來家裡參觀,她總是介紹:“這些都是稼先留下的,我們一起用過。”她說話慢條斯理,臉上有一種說不出的溫柔。她的日子裡沒有大風大浪,更多的是平平淡淡的堅持,鄧稼先在戈壁灘拼命工作,她在家裡默默守候,別人家的日子忙忙碌碌,她的生活永遠是一頁一頁地翻過去,從不回頭。許鹿希不止是“鄧稼先的妻子”,她有自己的事業和理想,幾十年如一日教書育人,培養了無數學生,即便年紀大了,思維依然敏捷,講起神經解剖的知識頭頭是道。這個生日,許鹿希沒請客,也沒收禮,只讓侄子把字畫掛在牆上,自己坐在沙發上,翻著一本舊書,屋外的北京城已經高樓林立,屋裡的時光卻像被按下了暫停鍵。許鹿希用95年的時光,把愛與守候過成了一種生活的態度,她的故事沒有跌宕起伏的大場面,只有一點一滴的堅持和信念,老房子裡,依然飄著淡淡的茶香,每一寸空間都充滿了屬於她和鄧稼先的回憶。參考信源:“兩彈元勳”鄧稼先夫人許鹿希平靜度過95周歲生日2023-08-12 人民政協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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