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議論文佳作:《美學語境下的“入”與“出”》,深入地走近美

高三議論文佳作:《美學語境下的“入”與“出”》,深入地走近美 -

瑞士心理學家、美學家布洛曾以人們觀看《奧賽羅》舉例:一個疑心重的男性,比任何人都能夠體會到奧賽羅的痛苦,但他往往不是最能夠感受這出悲劇的美學意蘊的人,因為過於貼合自身境遇的情節讓他不能從審美的角度欣賞藝術,而淪為單純的顧影自憐了。由此引入了美學中“心理距離說”的概念。

根據“心理距離說”,在美學領域中,主體與客體的距離過近所導致的“失距”往往使人們將藝術品與自然物混為一談,因此偏離了審美的軌道;而距離過遠導致的“超距”,則無法引起人們的情感共鳴,產生虛無、荒誕、脫離現實的感受。可見,把握主客體之間“切身而又帶有距離”的關係,是獲得美感的重要方法。

日本美學家大西克禮在《“寂”論》說道:“真正的審美,必須與美保持距離,要入乎其內,然後超乎其外。”在美學領域中的“入乎其內”,應是主體與客體在審美過程中的交融,即強調人們必須深入審美對象的內在世界,切身體會其帶來的情感共鳴。這種深入體悟後產生的共鳴,尋找到的與現實生活和真實自我微妙而動人的聯結,是我們理解藝術、對話創作者的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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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們欣賞《泰坦尼克號》,我們雖然不曾有過身處將沒游輪的絕境里,與愛人執手相看淚眼、生死與共的戲劇經歷,但男女主人公真摯的愛情、災難之中人性迸發出的美與善,也足以激發人內心深處對於私情大愛的感動,讓我們彷彿身臨其境般體會到藝術作品澎湃的情感,進而帶來心靈上極大的震顫。人們的真實情感與藝術中的愛恨嗔痴相互交融,最終帶來了動人心弦的審美體驗。

而美學領域中的“出乎其外”,則是在深入體會共鳴之外,對審美主體獨立性與自由性的堅持。大西克禮指出:“就審美而言,對任何事物的偏執、入魔、痴迷,都只是宗教性狀態,而不是審美狀態。”而大西克禮所提煉的日本美學三大基本概念之一的“寂”,即指“保持審美主體的‘寂然獨立’。”

換句話說,審美主體的獨立性,要求主體平視審美對象,出離於對審美對象的過度崇拜,以不沉迷、不偏執的冷靜目光,作為獨立而不依附於對象的人格欣賞真美。失去獨立性的人,往往會因為被宗教性狀態蒙蔽,無法全面地理解美真正的意義與價值的同時,更看不清楚自身與美的相對位置。如果這種蒙昧狀態被外力所打破,則會產生巨大的落差感,對自身信念和美本身都帶來毀滅性的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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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作家三島由紀夫創作的《金閣寺》中將金閣寺看做至美象徵,甚至幻想與它一同化為灰燼的溝口,在遭受一系列的打擊後,感受到了金閣寺對自己的拒絕,而選擇燒毀金閣寺。也許在大火之後,隨着崇拜與蒙昧的消失,選擇繼續活下去的溝口才真正體會到了金閣寺之美的真正內涵——異化的文明與迷信下被壓抑的人性。而毀滅了心中對美偏執的幻想與崇拜後,他或許才收穫了一個輕鬆而能夠真正享受美的靈魂。

大西克禮還提到:“正如克爾凱郭爾所言,無論對任何事物,自我都要確保終極的自由性。這種態度就好比把自己的影子映照在某一特定的外物中,並加以自我欣賞。”自由性,從某種角度上來說是基於獨立性的一種升華。惠能大師說:“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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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需擺脫的最大束縛往往是尋求自由的主體本身,作為現實存在的主體,必然會受到來自個人境遇、情感傾向等因素的干擾和約束。而在日本的“侘寂(侘び)”美學中,便繼承了這種超脫主體、若即若離的否定態度,追求自在而無我的狀態。擺脫了來自主體現實的左右,以單純、靜謐且超然的眼光,去純粹、簡單地感受存在於虛實之間的那微妙而動人的美感,去進行沒有束縛的審美和創作,從外物的映照中,重新體會到真實的自我,也許就是“出乎其外”在美學領域的終極體現。

入乎其內,深入地走近美,通過情感共鳴來更好地理解美,從而獲得審美體驗。出乎其外,在切身感受美的同時,以獨立的主體在超脫審美對象本身的領域,從更高的維度解讀美更深層次的意義與價值;最終,撇開一切來自外物和主體的束縛,回歸到對美最單純、最深刻的享受和感悟上來,在審美的過程中,體會到真正的自我。這種溫柔而熱烈的審美狀態,就是與美最好的相對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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