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6年9月初,時任瀋陽軍區副政治委員李震奉調進京,擔任公安部常務副部長。
雖然只是副部長,但由於當時兼任部長的謝富治工作繁忙,所以公安部的日常工作實際還是由李震主持。
1970年後,謝富治因身患癌症接受治療,李震隨即擔任公安部核心小組組長、部革委會主任(對外稱部長),成為了公安部名副其實的“一把手”。
值得一提的是,李震是抗戰初期才參加工作的,1955年全軍“大授銜”時卻被授予了少將軍銜,此後短短十餘年間,其更是躍居正部級,可謂出類拔萃。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短短3年後,即1973年10月21日夜,李震將軍竟然在公安部機關大院地下熱力管道溝內上吊自殺了,年僅59歲。
李震之死引起了不小的轟動,中央為此連續召開多次會議分析討論案情,認為其不具備自殺的因素,所以很可能是“他殺”,於是決定着手進行調查。
怎料,在案件調查期間,有兩位重要人物竟也無端受到了牽連,他們都是當時李震的屬下——時任公安部副部長的劉復之、於桑。
那麼,這究竟是什麼原因呢?
關於劉復之,文史君在前面的文章中已經詳細介紹過了,這裡就不耗費太多筆墨,本文主要介紹一下於桑。
於桑,四川渠縣人,1917年6月出生。他16歲參加紅軍,19歲入黨,在革命戰爭年代長期從事安全保衛工作,曾擔任過陝甘寧邊區保安處科長,洛川特委社會部部長,黃龍地委常委、社會部部長、分區保安處處長等職。
新中國成立後,於桑又歷任西南軍政委員會公安部處長、公安局副局長,重慶市公安局局長等職。1955年初,於桑奉調進京,出任中央辦公廳警衛局副局長,1964年9月又升任為公安部副部長,時年47歲。
跟於桑共過事的同志都知道,他性格內向,但為人剛正不阿,敢講真話、敢負責任,是個正直可靠、講黨性、有原則的好同志。然而,這一優秀品質,也使他在“特殊時期”開始後不久就受到了衝擊,被下放勞動近4年之久,直到1970年6月後才得以復出,後任公安部革委會副主任、黨的核心小組副組長,實際上也就是副部長。
“李震自殺案”發生後,周總理決定由於桑、吳忠、楊俊生、楊德中等成立破案組,全力調查李震的死因,接着又指定破案組由華國鋒領導。
10月22日,於桑組織相關人員,經過連續3天的仔細調查,作出了以下結論:李震是自殺!
實事求是地說,這個結論是正確的、是真實的,因為從調查收集到的證據來看,李震的確是自殺,基本排除他殺的可能。然而,在當時複雜的政治背景下,於桑的這份報告,卻讓一些人極為不滿,而這也給他招來了牢獄之災。
對於桑的這份報告感到不滿的有“造反派”,一些軍隊幹部,還有謝富治的妻子——劉湘屏。華老曾說:在這件事情上“劉湘屏起了很壞的作用”。
我們都知道,劉湘屏嫁給謝富治後,便長期跟隨在謝富治身邊工作。建國初期,謝富治在雲南任省委第一書記,劉湘屏就先後擔任過雲南省政府人事廳副廳長、昆明市委副書記、昆明市委書記處書記等職。1959年後,謝富治進京任公安部部長後,劉湘屏又跟隨丈夫到了北京,任業機械部計劃司司長。
隨着謝富治的職位越來越高,劉湘屏的職務也水漲船高,先後被提拔為第一機械工業部革委會副主任,衛生部部長、革委會主任、黨的核心小組組長,中央委員等。
而對於李震,劉湘屏可以說是再熟悉不過了,早在抗戰時期,他們就一起在太行地區工作過,即便是建國後也常有來往,據說李震自殺前幾天還到過她家。所以,她當時極力反對“李震是自殺”的調查結果,堅持認為李震是“他人謀殺”,而於桑和劉復之就是後台。
有了這樣不好的引導,加上當時本就複雜的局勢,一些人就錯誤地認為於桑、劉復之要帶頭搞復辟,要“算舊賬”,於是就把李震除掉。
在此情況下,凡是肯定十七年公安工作成績、否定“革命”的一些做法、反對“公安六條”的,都無一例外被列為了審查對象,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審查。
劉復之、於桑二人向來敢講真話、敢負責任,凡遇不平之事,必挺身而出。因此,他們倆很快也就被停職審查了。
26日下午,於桑在前往人民大會堂參加公安部核心小組全體成員會議。他剛走進人民大會堂前廳大門就被帶走了,隨後劉復之也被帶走了。
然而,無論造反派、軍隊幹部如何調查,就是查不出“他殺”的任何證據。
為了徹底查明真相,平息各方爭論、穩定局勢,華老秉持着實事求是地精神,親自到案發現場查看,掌握第一手材料,然後進行全面細緻的研究,而最終得出的結論仍是:基本排除“他殺”的可能,就是“自殺”。
華老向周總理如實彙報後,周總理又指示從北京、天津、上海等地公安局抽調一批技術人員進行偵破。期間,周總理並未告訴他們死者的身份,但經過偵查後,大家的結論都是一致的——自殺!
既然真相大白了,那麼於桑、劉復之也應該“無罪釋放”了,但個別人卻仍然反對將他們放出來,說即便李震不是他們殺的,他們也有“算舊賬”的錯誤,不能放他們出來。但華老沒有理會他們,堅持中央的指示必須執行。
1974年2月,於桑終於被解除了關押。“特殊時期”結束後,他還參加了“王、張、江、姚”專案組工作。
1977年8月,於桑官復原職,任公安部副部長、黨組副書記。
2008年9月3日,於桑同志走完了他精彩而傳奇的一生,享年91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