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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近年來,中國地鐵建設的迅猛勢頭明顯放緩,多地申報項目接連受阻。哈爾濱、青島等城市的軌道交通規劃或被否決或陷入停滯,部分已開工線路也出現半途擱淺現象,“地鐵斷供”成為輿論焦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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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期以來,地鐵投資高度依賴土地財政支撐。地方政府通過出讓土地獲取資金,用以填補地鐵建設所需的巨大資本支出,逐步形成了“建地鐵—推高地價—反哺基建”的循環模式。
當前房地產市場深度調整,土地出讓收入銳減,疊加國家對地鐵申報標準全面升級——提高GDP總量、地方財政收入和客流強度等多項門檻,原有發展模式難再延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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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輪地鐵審批收緊的背後,折射出地方財政壓力加劇與城市發展理念轉型的雙重變局。這是否預示著以土地融資為核心的城市擴張路徑正面臨結構性重構?
誰動了城市的“金鑰匙”
在過去,地鐵不僅是交通設施,更是眾多二三線城市撬動發展的戰略工具。它被視為一把開啟資本流入、激活樓市、重塑城市形象的“金鑰匙”。軌道延伸之處,地價應聲而起,房價隨之攀升,地方財政因此充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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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模式實質上是在透支未來收益,巨額建設資金多源於政府舉債,償還則寄託於後續的土地銷售回款與有限的票務收入。
深圳地鐵堪稱典型代表:2022年其客運業務僅帶來36億元營收,而依託物業開發與商業地產運營實現收入高達160億元,清晰印證了那個時代的底層邏輯——修地鐵只是表象,做地產才是主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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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種依賴土地增值的運作機制有一個關鍵前提:房產市場必須持續繁榮,土地需求必須旺盛不衰。然而近幾年樓市轉冷,新房去化艱難,土地流拍頻現,導致地方政府可用財力大幅萎縮。
當“土地財政”這口水源日漸枯竭,地鐵這類前期投入巨大、長期回報微薄的公共工程自然首當其衝成為削減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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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更多的錢坐更擠的車
隨著建設引擎熄火,影響迅速傳導至市民日常出行體驗。不少人發現,如今乘坐地鐵已不如從前便捷舒適:非主幹線路發車間隔拉長,站內電梯頻繁貼出“檢修中”告示,部分出入口在平峰時段直接關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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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車廂製冷效果減弱,個別線路甚至提前結束運營。這些並非偶然現象,而是各地地鐵運營方為控制電費與人力開支所採取的普遍性節流舉措。
許多城市的地鐵公司連員工薪酬發放都捉襟見肘,只能依靠財政補貼勉強維繫運轉。更具諷刺意味的是,在服務品質下滑的同時,票價卻悄然上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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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明、重慶相繼推出新的計價方案,廣州雖未明漲票價,但通過優化計費規則實現了實際支出增加。公眾正承受著“支付更高成本卻享受更低服務”的現實落差,每日通勤族對此感受尤為強烈。
被門檻卡住的地鐵夢
本輪調控中最為焦慮的群體,是那些尚未開通地鐵卻又迫切渴望接入的城市。國家此次設定了嚴格的准入紅線:一般公共預算收入不低於300億元,地區生產總值達到3000億元以上,市區常住人口需超過300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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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規之下,哈爾濱、青島、銀川等多個城市的申報計劃紛紛折戟,或是因指標不符被拒,或是進入無限期延後狀態。洛陽市民熱切詢問二期進展,官方回應直白而無奈:“客流規模未達標”。
更令人惋惜的是,一些已獲批並動工的線路竟中途停工。對於老城區居民而言,這無疑是沉重打擊——他們曾飽受公交擁擠與早晚高峰擁堵之苦,地鐵本是改善出行的希望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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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希望破滅,城市交通承載力將進一步承壓。同時遭殃的還有產業鏈上下游企業,包括施工、裝備製造、運營管理等領域。
過去項目密集時人人有活可干,如今政策急轉彎導致訂單銳減,不少企業被迫裁員求生或艱難轉型,行業整體步入寒冬。地鐵從曾經的“城市標配”,一夜之間演變為僅少數超大特大城市才能負擔得起的“高端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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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鐵房的光環褪色了
地鐵夢想的幻滅也讓不少家庭陷入兩難境地。早年為了追逐“地鐵房”的便利與升值預期,許多家庭傾盡積蓄甚至集合“六個錢包”高位入市,押注未來的紅利兌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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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眼下樓市持續低迷,所謂“地鐵盤”價格不僅未能上漲,反而出現持續回調。與此同時,通勤所依賴的地鐵系統票價卻在上升。
這意味著當初為潛在便利支付的溢價不僅化為泡影,如今還需繼續通過票價承擔地鐵運營虧損的成本。數據顯示,深圳地鐵每日運營虧損逾億元,有測算指出若想實現財務平衡,單程票價需提至14元水平,顯然不具備可行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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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觀那些未能搭上地鐵快車的城市,雖然暫時缺失一種交通方式,卻意外規避了深陷土地財政債務陷阱的風險。從長遠看,這種“錯過”或許也是一種避險式的幸運。
結語
地鐵行業的集體降溫為中國所有城市敲響警鐘:依靠賣地籌資、大規模舉債、粗放式擴張來打造城市光鮮外表的發展模式,終究難以持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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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鐵不應淪為追求政績的“面子工程”,而應回歸服務民生的“裡子功能”。當“每城皆有地鐵”不再可能,反而促使地方政府重新審視本地實際,探索更具適應性的公共交通解決方案。
正如歐洲與日本諸多中小城市所示,即便沒有地下鐵網絡,憑藉高效的公交體系、輕軌系統及完善的慢行空間,依然能夠保障出行秩序井然。
未來城市的真正競爭力,不再取決於地鐵里程長短,而在於治理能力的精細化程度、公共服務的真實效能以及居民生活品質的切實提升。擺脫對土地財政的路徑依賴,儘管過程充滿陣痛,卻是邁向高質量發展不可迴避的關鍵一步。